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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于梦境。

浮于梦境。

 

树之眼

我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月桂树。
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大概就是在树荫下弹奏里拉的家伙名字刚好是阿波罗。
他时不时会来到我的树冠底下,身子略略后倾靠在我的膝盖上,指尖于里拉琴弦上流转,那些美妙的单音在他的手指下汇聚成动人的乐章。可惜这美妙的旋律丝毫不能令我从不知名的觊觎里解脱,反而加重了胸腔内升腾的怨气,可树干是不会因此有上下起伏。
谁都不知道一棵树如何发怒。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他的这种可怕的执着感到很不理解,甚至在他开始奏响第一个音符时就已经怒不可遏,可我已经没有灵便的手脚去阻止他。
谁都知道我厌恶他,厌恶他在旁人眼里无比俊逸的面容,厌恶他驾驶马车在我身后急急追赶时的呼喝。我避无可避从马儿上栽倒在地,膝盖磕在地面的痛楚和对自由的向往令我流泪,我祈求父神将我解救,我的身体不再柔软慢慢地长出枝叶成为如今的模样。
现在的我只是一株不能跑不能跳的月桂树,唯一和真正的树不同的是,我还能够有大把时间用于思考以前没有能仔细考量的问题,或者在一片静谧中静静地任由微风拂过枝叶感受那不时的清凉。
虽然不能再度纵马驰骋,但老老实实当一棵安静的树似乎也不错――如果那位阿波罗神不隔三差五来这里靠一靠,我会更高兴。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弹奏里拉的技艺精湛,乐曲简直是该死的动听,可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此空灵的曲子是他本尊奏响。
……或许之前我碰上的是假的阿波罗?
总而言之,每当他来到树荫下开始身体后倾舒舒服服倒在我的膝盖上时,我就想骂他。
曾经是优秀猎手的我感受到,在我不能注意到的角落,有目光正在窥视这里,那目光仿佛是猎场里伺机反扑猎手的猛禽眼内的精光。
我一次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滋味,明知有危险目光窥伺却无法准确判定来源何处,这不正是猎手的耻辱么?在这种时候我总会忘记我已是一棵树,脚下使力试图跳跃起来与猛禽凶兽对峙,可我的脚早已深深扎根于大地母亲盖亚的怀抱里。
喂!
我试着冲他喊一声,却只有清风拂过叶片的扑簌。
我可真是服气,一棵树都会因潜在的危机而感到不舒服,难道精于箭术的阿波罗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是他本就那么自大,仗着自身的夺目光辉,即便面临可能的危险就是不动弹?
乐声从刚才一直旧未曾停止,还是说他又自我陶醉在里拉的动人曲调里?
可每一次他直起腰板收起里拉转身过来向我道别,我瞧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了,也没有等到那目光的主人露面,仿佛他走了那目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真是活见鬼。
我屡屡按耐好奇,可还是无法压制探究心,是什么东西以那样的眼神停驻在一颗普通的月桂树下?
这天阳光暖烘烘的,倒真适合眯一会。在我脑内还是一片混沌时,熟悉的质感又靠在了我的膝盖上,这一激灵我整棵树都清醒了。
真要命,这颗赤诚的心真是可昭日月天地可鉴。我大概是真的气昏了头,竟让所有的叶片密密聚集以挡住射向他身体上的阳光。
阿波罗,我让你看不见太阳!
我恨恨啐了句,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当然他是看不见我粗野狂放的内心,试问一棵一动不动的树怎么明显地表达内心的不满呢?
可即便我怒火中烧也能感受到那无比熟悉的窥视如影随形,像是长在阿波罗的身上,随着他的到来又重新聚焦在月桂树这里,让我不知是怒还是忧。
天呐。我简直要背过气去,他来来回回不说几千次也好歹有几百次,难道没有哪一次察觉自己正被什么东西觊觎着?而且这种不知名的东西一路尾随,次次都来到了月桂树附近啊!
可阿波罗也不知是压根没有警觉还是过分自大,手指简单拨出两个音后又是一曲新的调子。我只能强压恼怒,忍住想要一把推开阿波罗的火气,重新以久违的猎手身份洞察周边的环境。
四周虽然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却因为月桂树高挑视野也相较于从前开阔些,我也只能粗略判定附近应该没有足以令大型怪物藏身的洞穴或者天然屏障。
像是皮同、堤丰的大型怪物已经被我轻而易举地排除了。
我算是长舒一口气,要真是那种大型怪物跟过来,别说我这株月桂树了,地面都得抖三抖。不用我绞尽脑汁去提醒树下的神祇,与土地命脉相连的德墨忒耳女神早就跳出来告上奥林匹斯了。
可排除了大型怪物我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那种眼神不能是大块头,或许是什么灵巧难缠的小家伙。与哈尔皮埃、墨杜莎类似的普通大小的怪兽,若是碰上也难以应对,往往一番激战过后身上血肉翻飞衣服也成了一条条,赢了也算不上光彩,更别提当作战功拿去炫耀。
要说真的,我是挺愿意让阿波罗在月桂树下吃点苦头,或许他的过度的自负会迫使他离我远远的。
可我终究还是不愿意怪物在我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我没有了弓箭,没有了手脚,只能安安静静地立于一侧干瞪眼,有心无力是对优秀猎手最大的侮辱。
不安在内心里翻滚,无法看清的潜在威胁比直面最凶恶的怪物更加可怕。我确实是一株外表普通的月桂树,可也曾是赤脚行路骑马踏花的少女,自然能够无比明晰地判断朝向我的目光包含着怎样的情绪。
它并不友善。
无休无止翻滚的嫉妒、细不可闻的叹息,还有一丝似有还无的……同情?
好吧。叹息和同情我都勉强接受,可谁会去嫉妒一棵树?
再也不能打马观花,也没有了从前引以为豪的骑术,也不可能引弓射箭,我此刻只是一株无声的月桂。或许是许久未曾打猎令我迟钝、乃至产生了些许幻觉?
――这不可能!
慌慌张张在视线范围内搜寻目光的来源,可我又一次扑了空。急躁的心催动树冠在无风掠过时也奋力摇晃,叶片摩擦声倒是惊动树下认真演奏的乐师,他突然间直起腰板停下了跃动于琴弦上的手指。
膝盖像是被暖暖的东西点了点,我赶忙收回远眺的视线向脚下一瞅,却不小心瞥见那张我无比厌恶的脸。
他摸我膝盖?
若不是盖亚抓得紧,我都要跳起来!
“这首可能不太好听,那我换一个曲子吧。达芙妮。”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亏他说的那么诚恳,还特地扬起了脸,他高贵的头颅此刻正仰视着我的树冠,可我实在是受不了如此画面。视线不愿意与他来个对视,更不知道应该瞥向那里,正当整棵树手足无措都快气得发抖的时候,我从他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你怎么也来了,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
那位成天翱翔于天际的神使?
赫尔墨斯是传达神谕的使者,也就是说――他来这里多半是让阿波罗回去的!
我心中欢呼三声,满含期望地将殷切目光投向此前仅有一面之缘的褐发青年。此刻他的身影在我的眼里灵动矫健,脚踏翼鞋于空中盘旋两圈,带着自如的笑意足尖点地,朝向阿波罗的方向过去。即便叶片层叠近乎完全遮挡住斜射的光线,但那头柔顺的褐色乱发熠熠生辉。
带走他,赫尔墨斯!
我深吸气,叶片也在风中静止不动,就等着他张口传达神圣的神谕,让阿波罗用他那过分的热情去与怪物搏斗并且射杀它们,或是以他灵活的指节为边远城邦的人们带去天籁之音,亦或是奥林匹斯又有了什么热闹要全体主神参与……
能让阿波罗快点离开月桂树最好不过!
赫尔墨斯的脚步声很轻,他同阿波罗的距离渐渐缩短,阿波罗的手很快离开了我的膝盖,身体完全转向笑意盈盈的神使。
他们俩面对面站立,我的心激动地就快跳出树干。
年轻狡黠的神使眨了眨眼,挥动手臂向他的长兄问安,口齿清晰声音响亮。
“阿波罗哥!”
快,快开口啊,神使,快说出神谕,催促阿波罗快些离开?
赫尔墨斯此刻两手空空,出手极快,他一个箭步上前站稳脚跟,立于树旁脑袋却转了个别扭的角度朝向他的兄弟。赫尔墨斯大概也想学着阿波罗拍一拍树皮,只是没有陷入美妙乐章的阿波罗很快反应过来,轻啧一声挥臂拨开了试图触碰月桂的右手。
说来也巧,那道麻烦的视线不知何时竟消失不见,或许是眼见携带神谕的神使翩然而至默默离开图谋下次。至少这次堪堪避过,心下渐安。
赫尔墨斯的右手重新垂于身侧,他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扬起脸冲我笑了笑,拉下眼睑吐舌做了个鬼脸。
“看啊,这月桂被你照顾,长得真好,都那么粗了。”
……如果我是苹果树,一定会用成熟的苹果砸向这小子的头!不过此刻我是无所谓的,神使。快说出神谕,领着你的长兄快快地离开,我只是无言的月桂,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可乘风而来的赫尔墨斯终究没有说出什么神谕,他双腿一盘,一屁股坐在树下,阿波罗也随着扯了衣角径直落座。
我似乎还听到了光明之神鼻端哼出的笑意。
啊……心脏猛一阵抽痛甚至让我怀疑是月桂飘香惹来蛀虫。
你太让我失望了,赫尔墨斯。
我的心里怨愤顿生而又无从发泄,微风抚动叶片的沙沙声加剧内心烦闷。原以为神使的来临就是敦促阿波罗速速离开,可哪曾想赫尔墨斯一来还没讲两句话,阿波罗就更乐得不肯走。
你辜负了一棵树的满心期待!
我懊丧地垂下脑袋,叶片也耷拉下来,从它们的缝隙间漏出星星点点的光线。
不是传达神谕,那赫尔墨斯来做什么?
这位神使常年穿梭于奥林匹斯和人间,来去匆忙大概是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
他理应没有片刻的空闲。
至少,他不可能虚度小半天坐在一棵月桂树下乘凉。
在聪慧狡黠、才思敏捷的神使毫无由头的笑意里,我才恍然省起,传达神谕的使者同时也是变化多端、圆滑机灵的盗贼。
他引人步入梦境,同时也是夜盗万家的小偷所信奉的守望者。
而他此刻正两手空空。
阿波罗啊,箭无虚发的远射之神!你与生俱来的光辉都引来了些什么――才刚刚从不可名状的觊觎中脱离,转身又落入了盗贼的手里。
而我即将眼睁睁地瞧着一桩盗窃案发生在月桂树底,而我只能岿然不动作壁上观,等待赫尔墨斯用他灵巧的双手充实空瘪的口袋。
阿波罗!
无声的呐喊没能令我憎恶的神祇有所警觉,他根本听到我的声音,所有的指控藏在月桂的无声无息里。
银色的箭矢不在此处,金色的里拉毫无疑问地在阿波罗的手心里。那还有什么可以悄无声息地远离它的主人,留待窃取它的双手暗自窃喜?
褐发青年侧面朝向我,他灵活的手指随意在地上的野草中捻起较长的三根,普普通通的草茎在他的手中扭动、弯曲。即便是目不转睛地瞧,也在一晃神后瞥见来回绞动的手指编织成指环的坯子来。
我完全没能看清,他的手指是怎样将三根看似平常的草变化成简易的指环。要知道类似于编织的手艺活并非我擅长的,我也只能在父亲的督促下勉勉强强织完素静的布。
赫尔墨斯两指捏住他的手工艺品抬起臂膀,像是要从指环的空隙中窥得在月桂树的阴影下的天空全貌,他闭上一只眼时鼻梁附近的皮肤也拉扯出显而易见的褶皱。
真厉害。
可即便是经手指小心翼翼地虚捏住,草指环终究还是会变回歪歪扭扭的干草。
我的注意力从赫尔墨斯的双手完全移向那由青草结成的指环上,随即它由制作它的工匠亲手交托至阿波罗刚好伸过来的平摊向上的掌心里。
背向我的光明之神在接过神使亲手制作的指环流露出何种表情,我并没有好奇心去亲眼见证,可树下那自唇齿间漏出的笑意,不仅是我,这一圈的花儿和石头都可以听清。
只是草指环的价值可没有金银金贵,或许唯一的可取之处是那自地表生长的俗物经由一双巧手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制成。
若按阿波罗一贯的挑剔,草指环确是一无是处。可他的发顶向前傾,无疑是在低头打量手心里静卧着的小东西。
“赫尔墨斯啊,你有一双巧手。”
阿波罗也抬起头,草做的指环被他轻巧地捏在手里,他转动手腕正反两面都看了看。只可惜草根远离地母盖亚的怀抱太久,指环边缘都在不知不觉萎蔫露出黄棕。
或许是这位身兼多职的神祇过分讲求物件的实用性,他的目光自指环中央的空隙转而停留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他的身体后仰舒舒服服倒在我的脚背,我心中陡然一惊,可我无法闪躲只好按他的意愿撑住他的脊梁。阿波罗伸向天空的手指散开,指环倒真真地蹭了蹭左手拇指的指尖。
傻瓜。阿波罗明知道的指环就那么点大,身为远射之神的他别说拇指,食指中指都是比别的神祇粗,它们怎么可能伸进这小小的指环里。
可他偏要尝试。
我想的确实没错,那可怜的草指环确实容不下阿波罗的拇指食指中指。我正为自己的结论得到事实的佐证而窃喜,阿波罗的一个突然的仰头正磕上我的脚踝。
“啊哈。”
草指环在阿波罗的无名指上找到了归宿,它接纳了较前三指略显纤细的无名指,轻巧地穿过他圆润有力的指节。指环就像是阿波罗自己带来的那般服帖。
不得不说,赫尔墨斯确实像阿波罗称赞的那般,有一双灵巧的手。
阿波罗的后脑勺撞上我的脚踝,他自己不怕痛,而我却不能捂着痛处张嘴骂让他听见响――
等等。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视线于两人发顶之间来回才省起,我原本试图去提醒阿波罗小心遭窃,可还不到一会的功夫,我的注意力全被那可恶的小指环勾走。
我为自己的一时失察扯了扯嘴角,而靠着我脚边都快躺下的神祇毫不客气,真令我无名火起――我是从哪里多余的善心,刚才竟想着要提醒你!
赫尔墨斯也深深地为他的手艺自豪,他还未完全弹去手掌上折草带上的沉泥,左手拍右手发出清脆声响。
“我应替草儿谢谢你,阿波罗哥。你修长的手指能贴近它们,是它们未曾念过的莫大福分呢!请你仔细看看吧,此刻它们在你的手中已绽放迷人的光彩。”
光彩?
迷人的光彩?
我低声嘟囔,树干与树梢都安静下来,极力克制住厌憎情绪的视线死死盯住阿波罗手指上半蔫的草,压根没有觉察到它们除了相互纠缠形成环形之外的赫尔墨斯口中所谓的迷人光彩。
是啊,我理应记得赫尔墨斯也拥有更加灵巧的舌头,能言善辩。
他所说的话,不过是能够骗过阿波罗的吹捧,可这丝毫不妨碍阿波罗沉浸在自己脑中那快活的小天地里。终日被各式各样的马屁围绕着,也难怪金发的神祇每天都能活得那么肆意。
若我还是从前模样,此刻早已拉长着脸撇嘴扭头转向一边,可这一转移视线,就偏生跟神使瞪圆的眼眸中投向树冠的目光来个眼对眼。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量月桂树,我竟毫无察觉。
要说真的,一棵树被神祇以许久不眨眼的“和善”目光注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胆怯,于是我也瞪圆眼睛瞅回去――反正在赫尔墨斯的眼里,我也就是一株能遮阳的月桂。
……然而我还是败下阵来。赫尔墨斯的目光似乎能够察觉到我回望过去的视线,在我试图与他目光交汇的瞬间,他却把目光不动声色地挪向他长兄的侧脸。
噢。你们感情真好。
阿波罗此刻应该非常高兴,他特别自然地将我的脚背当作坐垫,幸福地依靠,不时抖上一抖。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俩谁才是真正的哥哥。
赫尔墨斯的眼眸因笑意而自然眯起,右臂自膝上抬起食指往上戳了戳,阿波罗的脑袋也随着他的动作抬头,一脸茫然地仰视着层层叠叠挡住阳光的树叶。
那是我曾经的长发。
“阿波罗哥。”
神使话音刚落,远射之神的发顶晃了晃,似乎是微抬下颌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为你编织真正属于勇士的桂冠。”
树干都被这一开口给吓僵,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视线不自觉停留在阿波罗的头顶。此刻他的头上除了那头金发可再没有别的装饰了。
这位手艺高超的神使并没有等待长兄的回应,他面带微笑膝盖一抬才欲起身,远射之神手腕上下动了动,示意他的弟弟老老实实坐在原地。
果然是会被拒绝吧,当着阿波罗的眼皮底下轻轻松松地说要采摘月桂树的枝叶。虽然对阿波罗的脾气没有充分地了解,但与月桂相关的请求除了拒绝也理应没有第二种结果。我如今唯一要感激的是因为阿波罗的缘故,月桂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受到虫叮兽啃的痛苦。
我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头发感到庆幸,并且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朝神使洋溢快活神情的脸蛋瞥了好几眼。
“还是我来吧,达芙妮也会同意我折下她的发丝,经由你的巧手编织成勇士的桂冠。”
……阿波罗,你的选择还真是令我意外。
我再度气得跳脚,然而盖亚死死扣住我的脚踝。
不!我不同意!你从来就没问过我的意見!
神树的枝叶如此轻率地说摘就摘?
发丝因我的意识而纷纷向后闪躲试图挣扎,奈何月桂的抗拒比达芙妮的拒绝更加无力,阿波罗的手已拽住我的一撮头发。
咔嚓咔嚓。
你还不如让赫尔墨斯自己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把一整枝卸下来了我那半边的头发啊啊啊啊啊!
喀哧喀哧。嘎嘎嘣。
异常惨烈的头发神为折断声终于停歇,头发断了气般静静地躺在阿波罗的怀里。我还来不及为快秃的一边长叹口气,它们就被转交到赫尔墨斯灵巧的手中。
身心倍受打击。

浮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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